【马东】常新-谢良缘

现背/近期糖点/7 . 7 k / 一发完/HE /请勿上升

BGM：NCT127—— Baby Don't Like It

纵十年光景，而爱意常新。

——楔子

“Melk……”李楷灿撒着娇一样黏黏糊糊地喊着，又在李马克应声投来的眼神里沉吟了片刻，“你觉得……我在Vlog里直接公开怎么样？”

李马克立刻弹簧似的坐直了身体，警觉地转头偷瞄着后排座位上的孩子们，确认了一遍他们形态各异的睡姿后，才再次把略显惊疑的目光拢向了李楷灿，“……公开什么？”

“…锁屏啊。刚刚不是正给你翻我的相册呢吗。”李楷灿似乎被李马克如临大敌的神情逗得颇觉滑稽，抿着嘴唇在嗓子里发出一串咯痰似的低笑，纤细修长的手指迅速地往左划动几下，又把那张偷拍得手的睡颜照举到李马克面前来回晃悠。

大概就是在五月初的某次行程里，也是这样坐在他身边时迅速拍下来的。整个旅途李马克连续昏睡十二个小时都是常态，所以想要拍一张睡颜照简直是易如反掌。好像因为在万米高空所以光线更为明亮，摁下拍摄键后的画面带着一点过曝，效果是像只小豹子一样金黄米白的色调，每次打开手机都能跳出来一只昏昏欲睡的电子宠物，是这种一看到就觉得心头在被柔软地拱动的感觉。

漫长的航程似乎已经飞过一个昼夜时，李楷灿拨开毯子转醒时往李马克脸上瞥了一眼，看着这张均匀呼吸着的熟悉面孔从模糊到清晰，眼神就再也不能从这副安详的睡颜上移开了。

马克为什么不是我生的呢？

每次看见李马克像个刚足月的婴儿一样，深深闭起眼安睡着的恬静面容，就总能唤起李楷灿这样带些怜爱的遐想。

即使脸色总是处于亚健康状态的憔悴疲惫，但还是时常悉心打理过的规整干净。胡茬冒得太快的话偶尔也会不甚在意地任其疯长，再在无人处摘下一边口罩挂在小巧的耳廓上，然后从后面按过李楷灿的发丝开始索吻时，下巴上那一层淡青便会显形为微钝的颗粒感，总会给这样近在咫尺的偲磨覆上一些尖锐的痛意。但是李楷灿永远都是痛得紧了才皱皱眉，然后毫无闪躲之意地再次扑上前去加深那个吻。

李楷灿归根到底是很怕痛的一个人，充其量就是一只牙尖嘴利的纸老虎，成天到晚咋咋呼呼也只是虚张声势罢了，是两边都公认的高攻低防的最“没骨气”的那个。但有时候其实也没那么讨厌痛感，因为它似乎伴生一种奇异的释放似的惬意，就像被安全带回弹打到后却意外地发现有些舒爽，就像被李马克细密的胡茬扎着的时候似乎也正在被他爱着。

然而往他们最初的最初倒个带，李马克大抵是还没有到长胡子的年纪，而且还超乎寻常地无比无比讨厌他。

正式碰面之前李楷灿就隐约听说了那个传闻，说是来了个年龄很小的外籍练习生，入社训练时间不久但什么都做得不错，不同课目的老师们也都接连夸赞说是个英才。所以李楷灿心里也总犯着嘀咕，这个似乎年纪相仿的“英才”到底会是怎么样的一个孩子，抱着又好奇又有些不服输的心情在周末拍摄时见了面。

李楷灿记得最清楚的就是那双极其纯净的大眼睛，和传言之中“圆圆的亮亮的”相较有过之而无不及。明明在这里见过的大眼睛有很多来着，像韩率哥那样才是朝脸上扫过去就只剩眼睛的程度，但这个漂洋过海来的小子的眼睛实在很特别，好像真挚地装满了另一个世界的清透，能毫无保留地向每个人展露他的一切。就那样很谦虚地走过来打招呼说“你好呀”，发音听上去有些外国人吐字似的生疏，脸上的表情也是略带拘谨地尴尬着。

走路嘛，那时候还不知道他是平底足，所以只觉得看上去很有说不出的风格，很另类很潇洒又移动得很快，关节很灵活又很有力的样子。说句后话，有力这一点李楷灿已经在屡次实践中切身体会到了，不过当时的李东赫只是同样礼貌又犹疑地回了个招呼罢了。

这就是李马克吗？似乎不是想象中的样子。

有些……太可爱了吗？

明明以为会是冷酷锋利或者具有一些外现的攻击性，但看着实在很天真很不会调皮捣蛋，虽然肩膀挺宽但身板整体很瘦弱，就连最基本的韩语也说不太利索，要不是实力很强得到了重点关照的话，估计在同期练习生里都是挨欺负的类型。

实力好像确实强得连出道组那边都有了一起训练的交集，时不时就会被理事安排和那些大哥哥们一起创作录歌，现在想来号称最强童工的多队并行彼时就已经初现雏形了。而李楷灿虽然私下里时常插科打诨不着调，但月末评价也总是高挂在榜首的部分，即使各自主攻的方向不尽相同，但好像就在这样越来越向某个顶点跋涉着的，为了梦想而努力着的趋同的步调中，逐渐和李马克自然而然地相熟了起来，又恰逢其时地开始跟从公司安排而合流练习了。

一个小组里还有和他同岁的帝努和渽民，后来又加上了瘦小得两根手指就能夹起来的志晟，再后来就这样作为了Rookies一同亮相了，最后只有李楷灿自己个子没再怎么长，这件事他每次提起都要哭天喊地控诉命运的不公。而且阴差阳错的，最初一起公开的这几个孩子好像都成了粉丝们津津乐道的男人形象，李马克虽然身高没什么优势但舞台上的气质风格也是真男人，虽然李楷灿觉得自己也不能算是什么假男人，但显然和这哥几个走的不是一个路子，行程之中时不时被几个人高马大的双开门围成一团时，十有八九都会略微仰头四下打量一番这些熟悉的脸庞，然后无奈又抓狂地腹诽一声你们这些偷吃肥料之后茁壮成长得很庞大的小子！

而那时候其实只有他和李马克的身高相仿来着，那三个 J 打头的孩子都像是发育迟缓似的小了一号。所以最早进行物料发布的马克东赫甚至作为了某种固定的拍档，因为老师们说他们两个人不论各方面都搭得恰到好处。

到底什么是很搭呢？

把一向好脾气的小马克气得大发雷霆然后哭着去找理事说想退社吗？

那件事说实话闹得蛮严重的，就算现在回想起来都还心有余悸。据说是一天有二十个小时都泡在练习室里面，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跳圣贤舞的Ten哥都来找了李楷灿一次，说楷灿呐好好给马克赔个罪吧，那孩子有什么就信什么真的开不了玩笑的，你为了好玩随口一说但那孩子真的会往心里去的，十来岁的小孩子孤身一人到离家万里的地方，在我们公司练习的压力本来就大得能压死人了，还要被你这个本土孩子王变着法儿作弄，还怕家里人担心所以不敢给打越洋电话来着，你都不知道他今天在Johnny那里哭得有多难过。

晚上再在练习室和李马克擦肩而过时，李楷灿看着他冷漠地从自己脸上移开又执拗地避开到别处的目光，以及从来都遵从教导而认真管理皮肤却遮不住的哭红的眼圈，那瞬间心底突然弥漫开来的钝痛才让他意识到，他的初衷只是想看李马克笑，或者想让李马克和他一起笑，但他从来都没想过要让李马克哭。

所以李楷灿难得怀着诚挚的歉意给李马克写了道歉信，当然还给公司写了好几份悔过性质的保证书，信誓旦旦道一定会和成员和平共处绝不惹事生非，又在身边一群人劝着李马克不情不愿的和解之下，才勉勉强强平息了李马克忍无可忍后的鱼死网破。

这么一想真是差点断送了李马克的演艺生涯呢……差点要把公司引以为豪的Rap之光熄灭在摇篮里了！

以及天道好轮回，后来李马克让他哭的次数实在是数不胜数了，而且李马克一旦起势就绝不可能再理会他声泪俱下的讨饶。当然不可否认李楷灿实际上还是喜欢Milk那股狠劲儿的，只不过边痛哭流涕边欣喜若狂也算是一种风味卓绝的情调。哭得极其狼狈不说还不能去找人诉苦，哪次实在欲哭无泪提了一嘴昨天晚上差点没活着下来那个榻榻米，就被罗渽民毫不留情地反驳说你们老夫妻那档子事儿我们可没兴趣，再有下次看看能不能找找理事说验个工伤。

“等一下……那这到底是算外伤还是内伤？”李楷灿百无聊赖地吃着呀土豆，接过火车方向盘就开始跑，“罗医生，你给我分析分析。”

“忙着呢。”罗渽民把和李帝努凑在一起看着平板的脑袋抬起来，又呲着牙像驱赶苍蝇一样把李楷灿往外挥，“……你问凶手去。”

“……没有常识啊？”原本一声不吭地听着孩子们胡吹乱侃的李马克，突然扭过头来果断而愉快地发话了，“那是贯穿伤。”

……

“………啊李马克！”黄仁俊和钟辰乐即刻制止的怒吼瞬间掀翻了房顶。

“WowWowWowWow………”朴志晟瞳孔地震着摆了摆手，惊惶地按着眉头戴上了耳机。

李楷灿的脸开始罕见地黑里透红了起来。

Melk……语不惊人死不休！有时候真的是半点都没有大哥的样子！

不过也只是极偶尔说一些令人乍舌的话，多数情况下还是直率又可靠的样子。这幅样子就这样从记忆中跑到手机相册里，又从锁屏上跑到了真真切切存在着的身边。

“啊……真的别让我再看到了……”李马克长啸一声之后痛苦地捂住了脸，把额前的刘海揉得纷乱后又一缕缕拨理整齐，“十秒钟之后哈喇子流出来了的那张……你到底删了没有啊……”

“那有什么啊？！”李楷灿把漫游的思绪重整到眼前，瘪起嘴不依不饶地辩白着，“你手机里我的照片不是更多嘛……更超过的不是也更多嘛……”

“…谁洗完澡之后衣服都不穿就嗒嗒嗒地跑去别人手机里自拍？”李马克红着脸愤愤不平地拉了个高光几秒，然后又认栽似的避开眼神低下头，“…反正我没有这种不良嗜好。”

“啊怎么还记仇啊Mulk……”李楷灿佯装大叔一样夸张地摇头叹息着，把手钻过来贴在李马克的运动裤上搓了一把，“不就是想给泰容哥看看之前拍下来的一首歌词，然后兴冲冲地一打开就是我在那里美人出浴嘛……泰容哥还有什么没见过的啊……你忘了我们七去年巡到欧洲的时候，泰容哥以为那个房间没人来着就直接闯……”

“……李楷灿！”李马克又露出了气急败坏时特有的毫无威慑力的冷脸，左顾右盼的慌乱视线在后排装睡的辰乐抽动的嘴角上多停滞了一阵，“……你没完了？！”

“…说真的李马特，我们都老夫老妻这么久了，有时候我还是搞不懂你害羞的点。”李楷灿审视着李马克的表情摇了摇头，“就算我们现在，啊，就现在，在这里当着孩子们的面亲上五分钟，你觉得他们会不会有什么意见？”

“…不会啊。”后排眼睛闭得严丝合缝的辰乐快速抢答。

“晕……辰乐你醒着啊？！”李楷灿像挨了一记闷棍一样猝然梗起了脖子，像查看案发现场一样瞪着眼睛无语道。

“……哥，他说梦话呢，你们继续。”志晟陷在另一个角落里幽幽地低声道。

“…志晟！你怎么也没睡！？”这下轮到李马克的头惊恐地从椅背里探了出去。

“因为醒着比梦里更精彩。”钟辰乐的眼睛依旧演技满点地紧闭着，“……巡演怎么个事，展开说说？”

李楷灿和李马克在重新倒回椅背里之前对了个眼神，然后展现着老夫妻的默契异口同声道：

“……下辈子吧！”

“Mell……Mell！”

孩子们的定制麦终于要拆箱的时候，几乎是第一时间就这么叫了李马克。耗时过长的等待总会激起更强烈的焦急，何况还是麦克风这样表演时不可或缺的贵重物品。

更何况，这其间还潜藏着李马克和李楷灿连孩子们都没透露的秘密。

所以就连正有工作人员掌镜进行拍摄都无暇顾及了，那瞬间蹲在地上埋头在箱子里苦找时，只想赶紧叫李马克过来一起看看实物。

因为他们两个人的麦克风是分不开的。

当初决定定制麦的时候孩子们就讨论得相当激烈，这之外他们俩也想要添加一点属于彼此的特殊意义。这一点李马克没有明说，而只是放松地坐在沙发角落，恳切的目光在每个发话的人脸上来来回回，然后一如往常地半天插不进去一句话，时不时再和同样身陷窘境的志晟面面相觑一下。

但是李楷灿瞥了李马克一眼就立刻懂了，他其实是想在定制麦上玩一些和楷灿之间的小花样的，但是他又容易害羞又在很多时候不愿意麻烦别人，所以虽然跃跃欲试着但总归还是不肯张嘴。

人格也互补，性格也互补，定位也互补，好像每个地方都能看似相悖又神奇地互补，那么他们之间的很多事情，李马克不做的话李楷灿就一定会做。

所以李楷灿猝然起身提高了调门：

“等一下！那个……能不能给我和马克哥……搞点什么单独的……呃你们懂吧？”

“一码归一码啊。”黄仁俊提了一口气表示不满，“……还得给你俩刻个百年好合怎么的？”

“……到底有没有把我们这些兄弟放在眼里啊？！”钟辰乐乘胜追击地发难道。

“哥，字就算了，只刻一条Yo Dream就挺好。”朴志晟阿尼阿尼了半天又举起手劝道，“嗯……但是，颜色什么的可以自选啊。”

志晟这孩子虽然时常游离于吵闹的7D之外，当然更多情况是脾气有点太好所以人微言轻，但有时候头脑还是出人意外的很灵活的，看来宇宙研究多了对大彻大悟也是大有裨益，李楷灿发誓以后再也不嘲笑他开账号先关注NASA的旷世壮举了。

所以在散会之后又冥思苦想了一阵，在当晚行程结束时又去找了李马克，打算来问问他的具体意见，不过灵光一闪贡献点子的又变成了他自己。

“……你知道互补色吗？”李楷灿猛然回想起来一般惊呼了一声，然后扭头眼神发亮地盯住了李马克，“…就是几年前的一个图片测试，一条裙子到底是白金还是蓝黑，我非说是白金你非说是蓝黑的那个……”

“感觉做麦克风也会很不错。”李马克拿过李楷灿即刻找出来的手机图片，仔细浏览一阵后爽快地点头道，“……那就你白我蓝？”

“……就这么决定了？”李楷灿灵光乍现的头脑一热之后又冷却几分，此时才缩起身子有些胆怯地顾虑着，“这种的……会不会被发现啊？很柔和的浅色，说实话不太像我的风格呢……”

“…那要不我们俩换过来，我白你蓝？”李马克慢慢地眨了眨眼睛，视线投到李楷灿身上探询着他的表情。

“不要不要，你真的适合蓝色。”李楷灿倒是十分坚定地摇着头拒绝了，又略显挣扎地低头翻找了一阵图片，最后下定决心似的一锤定音道，“明天去跟他们说，我们就用这对颜色……我白你蓝。”

“好。”李马克大大方方地摸了一把李楷灿的后脑勺，目光很温和又很欣赏地在李楷灿脸上来回扫着。正面看上去像小熊一样圆钝可爱的鼻尖，略微紧张时会不自觉地嘟起的嘴唇，闪着一些潮湿的光点向他望过来的柔软的眼神，今天做的黑棕色小卷毛造型也还没拆掉，看着又乖又漂亮得想把他一口吃下去。

“…能用巧合解释的事情，想做就大胆去做。”

最后把楷灿搂进怀里靠着的时候，李马克是这么鼓励着的。

他们之间但凡涉及公之于众到镜头前的一切，平时的小打小闹或者主动示爱总是李楷灿攻势凶猛，而李马克总是见招拆招生抗硬挡的那一个。但实际上一旦沾上长期留存或介入私生活的物料拍摄之类，李楷灿反而会更加步步为营似的谨慎和退缩。镜头前现拍的物料里可以肆无忌惮地满口不离李马克，但道英哥掌镜拍摄水边靠着栏杆的夜景那次，有些意外入镜的时候却像做贼心虚一样。后来李马克特意去找了那个物料反复回看，确实是李楷灿很少会在镜头前露出的仿佛惊弓之鸟的表情。翻了翻评论看见有粉丝笑称着“怎么好像刚刚亲过被抓了现形一样”，那时候的李马克实在是忍俊不禁地摸着下巴独自发笑了，因为有的粉丝真的是像未卜先知一样通灵呢。

确实是刚刚亲过。

李楷灿那晚的脸红得都快烫死了，徒留李马克在旁边泰然自若地遮掩着。其实那时候也只确定关系两三个月而已，即使已经相伴十年了但接起吻来的动作依旧有些生疏，明明都是肺活量大得惊人的现场能手来着，最开始甚至一个两个都紧张得不会换气，好不容易接得顺口一些之后，在气氛美妙的夜间昏暗的水边悄悄接一下还要承受入镜后的慌张。所以李马克在道英哥镜头的死角里握住了楷灿有些发抖的手，连带着他一节细得要命的腕骨都拢在了手里。那瞬间的感觉又是楷灿怎么能这么瘦这么薄这么像蝴蝶一样柔若无骨呢，好像比上次拉着他的手彻底告白的时候又瘦了一圈呢。

是李马克先说出来的。

即使从去年年末到今年年初，愈来愈模糊掉的那条友谊的界限之外，楷灿已经明目张胆地明示暗示过无数次了，他也强行按捺但最终克制无果地心动过无数次了，真要捅破最后的那层窗户纸，这样的事还是不能让楷灿做。

要李马克自己来做才行。

不知道楷灿是什么时候开始喜欢自己的，今年一起去看了火星哥演唱会的时候，听着那场两个人翻唱过许多版的Billionaire，李马克心底突然如遭重锤一般惊觉道，有没有可能是Rookies时期最初做着搭档的那时候？

所以在万众喧闹的音波之中回头去确认了，隔着情深义重为他们堵着柜门的仁俊找到了李楷灿，看着后者心灵感应一般突然探出来的摇摇晃晃的小脑袋，在那首经典的Billionaire现场版之中向他狡黠地眨动了一下的眼睛，李马克突然带着一丝莫名的悔意意识到，可能真的是从李东赫的那个久远年代起，这孩子真的断断续续喜欢了他十年。

还是告白得太迟了吧，和早些年楷灿勇敢地向他告白了的无数次比起。但好像每次都能找不同的借口搪塞过去，或者干脆当作开玩笑一样不动声色地装傻充愣，再或者心里烦躁之后会斩钉截铁地拒绝，情况大致就分为这几种，但其实从来都没有敢正视过他那样灿烂热烈的爱意。

总觉得自己大一岁就更想保护他来着，总觉得一旦开启某种关系，自己就应该承担更多的责任来着。所以总是不敢轻易地许诺或答应什么许诺，总是怕头脑一热的欣然应允后造成什么不可控的后果，把他们的关系推向一个不可预估的深渊里去。

所以就带着这样的慎独走过了很长的路，永远都在各处宣称着是友谊友谊，但实际上漫长的成长着的十年光景里，无数次微醺或是气氛适宜的那些时候，早就把不该做的一切都做了。

早些年可以自称是不成熟，自称是公司禁令或者专注事业，自称是这样那样努力逃避着的境况，但和7D和127一同走到了风景开阔之后，尤其是今年似乎自然而然地进入了一种更加明快的新天地。好像命运的齿轮终于再次开始转动，好像什么天时地利人和的良机，就这么理所当然地轰响着出现了。

很多事情的改变，通常就在一瞬间。所以就暂时抛开一切跨出了那一步，然后发现确认交往之后的每一天都是比之前双倍三倍的幸福。好像是人生中空前幸福的一段时光，现在正和楷灿手牵着手一起高歌着走过呢。

楷灿是个需要很多爱的孩子，但其实也是个很怕失去的孩子。所以这次心甘情愿让他紧紧抓住了的话，以后无论如何都不会再松开他的手了。

就像临上舞台前把麦克风紧握在手心里一样。

定制麦的实物拆箱后也很精致，两个人第一时间就凑在一起比对了一下颜色，确实是按照要求制出了纯正的互补色。这样默契到无须多言地相视一笑，再带着各自的麦克风站在今后属于他们的无数个舞台时，确实是一种隐晦而热烈的宣告——抬头和并肩的热爱与挚爱，都紧握在了彼此掌心的一方世界里。

“啊……李楷灿……”李马克抱着手机无奈地劝解道，“别做了，真的一次都别做了。”

“怎么了嘛……”李楷灿还在聊天室里兴致高昂地冲锋陷阵着，抽空扭过头看了一眼身旁躺着的李马克，“…我发了那么长一段你还不感动？”

“……这段话里有几个‘哥’……”李马克逐字逐句地读出了李楷灿刻意找补的一句，然后有些无计可施地笑了一声，“幼稚得快疯了好吗。”

“那是和西珍妮们一起玩才写的。”李楷灿理直气壮道，“前面的生祝才是给你看的啊，只有哥笑起来我才能笑，所以只有哥幸福我才会幸福，啊你要看这个才行啊李马克！”